八月初三的凶案(7)

王掌柜姿意放浪的身影在月光下拖得很长,四野空无一人,王掌柜也许是真醉了,嘴里翻来倒去地念着贾一慈说的那四句偈语:“逢桥莫停舟——逢油即抹头——斗谷三升米——黑蚁遮冤头——”每一声落下都引来声声回音荡开去。

四更敲响,贾府墙外一黑影在走动,似想翻墙,又在犹豫不决,借着月光,可清楚看到此人正是当地著名的花花太岁——康七。

不多久,一个黑影从里边翻墙而出,吓得康七缩在一角不敢声张。

那黑影并未发现康七,径自匆匆赶路而去。

康七望了一眼远去的背影,往地上狠狠地吐了一口痰,咬牙切齿迸出一句:“婊子,敢骗我!”

康七跺了一下脚,翻身进墙去了。

这康七何许人?

康七原名康正,名曰“正”,却从头到脚无一可正,油腔滑调油头粉脸,父母早亡无牵无挂,吃喝嫖赌无恶不作,平日里勾聚一班狐朋狗友,敲诈勒索欺行霸市,弄了钱便逛窑聚赌,因在狐朋狗友中排行第七,便唤以“康七”名。想必他也有自知,不想辱没了苍撷所造之“正”字!

这半年来,他勾搭上了这贾府里的贾白氏,从此经常趁贾一慈外出宿在贾府!

说说这勾搭过程也可算一椿拍案惊奇了,半年前的晚上,月黑风高,康七乘着酒意摸到贾府前,想进去顺手牵羊搞点小钱用用。没想到可能喝了太多,竟在房内拌了一跤,扑一声倒在地上,半晌动弹不得。这时烛火亮起,康七心想完了,这下少不了让人送官府了。想到此,他反而心里不怕了,张开了眼,可这一看过去却让康七的眼睛再也挪不动了。

贾白氏披着薄若轻纱的睡袍,玲珑曲线一览无遗,半眯着睡意朦胧的眼睛,一手举着烛火,一手挡着火光,惊讶地看着趴在地上的俊美少年,一时恍若梦境,张着嘴竟说不出话来。

这康七机敏非常,见此阵势,已知无有风险了。马上一跃而起,一口吹灭了烛火,一把抱住了贾白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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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色微亮,鸡还未鸣,这时,只听贾府里象炸了锅似的闹嚷起来,大呼小叫的婢奴,手忙脚乱的家丁,鸡飞狗跳,好不热闹。

一会,一队官府衙役在县令师爷的带领下呵欠连天地进得府来了。

再一会,须发皆白的贾白氏父亲白员外也带一队家丁匆匆赶到。

一身白褂染了半身血的贾一慈目无表情地呆站一旁。

杵作和师爷在一边察看着躺在床上身首异处的贾白氏一边在低声交流。

白员外被众人拖着仍使劲欲挣脱去与贾一慈拼命,口里不住地叫骂连连,他是认定贾一慈就是凶手。

不幸的是持这观点的不单是白员外一人了,杵作和师爷在察看完完好的门窗外,也一致认为贾一慈嫌疑较大。

师爷低声和县令交谈了一下,随即听见县令大喝一声:“把贾一慈给我拿下!”

衙役们终于有事可干了,精神一振,凶神恶煞般将镣铐往贾一慈脖子上套来。一边锁一边对着贾一慈念念有词,不知当时的衙役在拘人时是否也念——你有权保持沉默,如果你放弃这个权利,那么你所说的一切将有可能成为呈堂证供…

贾一慈的第一次提审是在收监的第三天。这中间的缘故是由于该县太爷并非一草菅人命的昏官,在大多数没什么大的利益冲突的情况下,他还是能尽忠尽职,秉公办案的。怎么说也是圣人门生,从小受圣人教诲的。这位县太爷属大器晚成型,中年才考取功名,自知缘浅福薄,不敢过于奢求,也就安安心心做他这个县太爷。这一做就是几任, 稳如泰山的原因无它,就是不贪也不廉,不左也不右,不急也不慢,不卑也不亢,不错也不对!反正是一条,管它是对的错的好的坏的,只要是利大于弊的,就是正确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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