尽头(2)

一座木棺,摆在大厅正中,破烂的花圈围在四周。没有哀乐,这里没有任何声响,就连我自己的心跳声都听不见了。

棺材里,是谁?

我着魔般地迈出步子,走到木棺前。

我看到了,一具可怖的遗体,死者是个中年人,看上去像是被生生碾压过,他只有一半身体是完好的,另一半身躯连同脸庞都凹陷下去,血肉模糊,五支森白的肋骨横刺出来,断在胸口前,半边脸已经碎了,眼眶里烂成一滩的眼睛紧紧盯着我。

我发出尖叫,不顾一切地冲回电梯,没命地狂摁关门键,终于,门关了。

在门紧闭的瞬间,透过缝隙,我看见木棺里的遗体坐直起身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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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公交诡事

第二天,杂志社所在的商厦里人来人往。十三层是一家典雅的咖啡厅,鹅黄色的灯光被店主调得低沉暧昧,里面坐着不少甜蜜的情侣,这一切都如往日般平静,似乎昨夜什么都没有发生过。

我来到杂志社,身边经过的几个同事都说我脸色白得不正常,我朝他们笑笑,没说什么。

早听人说恐怖小说编辑做得久了难免会碰上些怪事,昨夜的“葬礼”让我到此时想来都心有余悸,我逼自己去相信那只是一场噩梦。

坐到办公室的电脑前,我按动开机键的手止不住的颤抖。

电脑开了,启动画面过后是平静的桌面。我点开邮箱,顾不上那些凌乱的投稿邮件,开始找寻昨天那篇诡异的小说——何源的《十三楼的葬礼》

我没有找到,这封邮件像自我删除了一般,消失了。

昨夜的一切,或许真的是个梦吧?

怪事没再发生,我以为噩梦结束了。

直到一个星期后,同样是在我审理完当天的来稿正要关闭电脑时,收到新邮件的提示又弹了出来。

我的心登时凉了下去,扭头看看,还好,办公室里还有两个同事。我咽了口唾沫,壮起胆子点开邮件。

还是一篇小说,作者的署名却放到了标题旁,正文之前,只一眼,就让我的脑袋嗡的大了。

《公交诡事》,作者:何源。

我下意识的去关闭邮件,电脑竟然又死机了,我回头想叫唤同事,却发现办公室里没有一个人影。

他们什么时候离开的?为什么我没有听到他们的脚步声?

我想起身逃离这间可怕的办公室,可是全身乏力,根本站不起来。

夜幕降临,一阵阵阴风从角落里吹来。

我回头面对写满字的邮件,咬着牙阅读这篇来稿。

这回何源用第一人称再次描述了一个场景:我坐在一辆空荡荡的公交车上,心不在焉地盯着窗外的街景,因为车内灯光的缘故,我能从窗玻璃上看到自己身旁的倒影。公交车飞速前行,走过一个十字路口,就在此时,我在窗玻璃上看到我的身旁坐着一个少年,长长的黑发遮住他半张脸,他转过头来,咧嘴对我微笑,我猛地回头……小说结束。

又是一篇让我胆战心惊的残篇,身上恢复了些力气,我赶紧起身奔出杂志社。又乘电梯来到一楼,走出商厦大门,我这才发现外面已是豪雨倾盆。

豆大的雨点让我不得不放弃步行回家的打算,正好有一辆开往我家方向的公交车停在不远处的站台边,车上的人还不少,我便没想太多,快跑几步冲了上去。

车里很挤,淡淡的汗臭味和嘈杂的谈话声反倒让我安心许多。我站在窗边,出神地盯着窗外哗哗的大雨,公交车在雨夜里跑得飞快。

有点不对劲。

我四下里望望,车上每一扇窗都是紧紧闭着,没留一丝缝隙,那为什么总有一股阴冷冷的风,在我脖颈后头不停的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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