舅妈的秘密(2)

窗外忽然有动静,我浑身一紧,竖起耳朵,感觉到似乎有人贴在玻璃窗上倾听着什么。我便故意把呼吸放重,假装打起呼噜来。片刻后,脚步声又响起了,由近及远,那人终于离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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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夜睡得并不好,朦朦胧胧中做了许多怪梦:仿佛又回到小饭馆,个子矮小的中年男人用三轮车载着我到舅妈家门外,回过头向我要车钱,脸上布满了麻子,竟是阿光;接着,那棵孤零零的、已经枯死的槐树忽然长出新枝,从粗大的树干中传出年轻女人咯咯的娇笑,恍惚间我以为那就是表姐;一转眼,周姨恶狠狠地说,我就是你舅妈,我根本不认识你……

天刚亮,我便顶着黑眼圈起床了,没想到周姨更早。她端了盆水进来要我梳洗,本想简单抹两下,但想到一会儿要见舅妈,不得不细细打扮,并拿出随身的小镜子端详片刻方觉妥当。

在堂屋里,我终于见到未曾谋面的舅妈。她的面庞比我想象的更苍老些,整张脸的肌肉都松弛了,法令纹很深,唇角向下垂着,额头上是深深的皱纹。但她的身材保持得极好,苗条得似个少女。舅妈看上去态度淡淡的,多少有些疏离。我只好努力嬉笑着打圆场,问她表姐在哪。

“她前年刚嫁,婆家离这很远。”

“听我妈说,映容表姐好像比我大两岁,出生时妈妈还抱过她呢,没想到一晃就是二十多年……”

舅妈突然硬生生地打断我:“莫雪,你几时走?”

“啊?”我有些窘迫。

旁边的周姨见状忙上来插话:“你舅妈的意思是问你待几天,好更周到地招待你。”

“大概……五天吧。”

周姨好像松了口气,刚从外面进来的阿光却神色严肃,表舅妈则是面无表情。我只好讷讷地补充道:“也可能三天就走。”

“你自便吧,我最近身体不太好,先回房休息了,需要什么找周姨要。”然后,舅妈不再看我,从身边擦肩而过。

我尴尬极了,周姨上前安慰我说:“她守寡多年,脾气难免有些怪,别放在心上。”

阿光在一旁闷闷地问:“你干吗穿成这样?”

“怎么了?”我瞧着自己身上嫩粉色镶荷叶边的针织衫,“有什么问题?”

“在这儿不准穿这种衣服!”

“是啊,”周姨接道,“你也知道,你舅妈守寡这么久,见不得鲜亮年轻的打扮。莫雪,回头我给你找几件朴素些的,先凑合穿。”

周姨拿来的衣服穿上后衬得人仿佛老了几十岁。她盯着我换上,又让我把头上的彩色发夹拿下来。

于是,我也成了个保守土气的中年妇人。穿着这身上街难免有些别扭,可待在宅子里却有种压抑的感觉。舅妈在自己的房间避而不见;周姨表面很热情,其实看得出是皮笑肉不笑;还有那个阿光,总在角落里阴阴地监视着我的一举一动。

我向他们打了个招呼,说要出去买些女孩子用的东西,然后便飞也似的逃了出去。

在镇上随意逛着,明显感到四周的路人都纷纷向我行注目礼,当我把目光迎上去时,他们却又都低下头,假装若无其事的样子。

前面闪过个熟悉的身影,是那天送我的三轮车夫,我忙跑上去,拍拍他的肩膀。他回过头,额上有条口子,足有两寸长,是新伤,涂着颜色诡异的紫药水。他看见我,脸色一下子就变了,气冲冲地说:“走远点儿,别再害我了!”

“谁害你了?”我莫名其妙地问,“你头上的伤是怎么回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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