隐秘的另一半(6)

十分钟后,我进了校门,冲入开水房的铁皮屋中。罗迪跟着我进了开水房,我跳入了地窖中,却发现下面一团漆黑,我什么都看不到。

我对着上面的罗迪大声喊道:“把手机给我!把手机给我!”

罗迪把手机扔给了我,我随便按了一下按键,在屏幕发出的微弱蓝光指引下,我捏着钥匙走到了铁门前。颤抖着手指,我将钥匙插入锁孔中,猛一扭动。尽管年月长久,但锁还没坏。“啪嗒”一声,锁开了。

我卸下了铁锁,一把推开了铁门。

随即一股怪异的气味向我扑了过来。这是一种腐烂与霉变相混杂的气味,很是恶臭。我捂住了鼻子,手机的屏幕正好对准了铁门的内壁,内壁上包了一层木头,我看到木头上有很多或粗或细的划痕,像是指甲刻出来的。

我心中蓦地一惊,转过头来,将手机屏幕对准了里屋。

当我看到屋里的情形时,不由得发出了一声惊呼,心脏突突突地猛烈跳动了起来,几乎要从嗓子眼里迸出来。我的喉头忽然泛起了一阵恶心,禁不住躬下腰,呕吐了起来。

在这间屋里,只有一具白森森的骨架,形状怪异地匍匐在地面上。骨架上还蒙着一层已经腐烂了的衣物。从形体上来看,这骨架应该属于一个十二三岁的少年。

我强令自己冷静了下来,走到骨架旁,用脚轻轻刨了一下。骨架顿时散落一地,蒙在骨架上的衣物也瞬间变作了粉末。我看到衣物的粉末中,还有一张蒙着红色人造革的证件,那是一张学生证。

躬下腰,我拾起了学生证。映入我眼帘的,是一张绽开的笑脸,面容是那样的熟悉。他是吴强!是吴强死在了这间密闭的地窖小屋里。

我的视线向下移去,我看到了学生证上印着的名字。骤然间,我瞳孔紧缩,浑身不由自主颤栗了起来,我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证件上,吴强的照片下方,赫然写着两个字:

刘弦!

 下一页 尾页

11

是的,死在铁皮屋地窖小屋里的人,是刘弦。

那我是谁呢?一瞬间,记忆的闸门被拉开了,过往的片段如洪水一般冲入了我的脑海。

我记起来了,我的名字叫吴强。

毕业照上那个瘦弱羞涩的少年,是刘弦。而壮壮的捏着拳头的我,则是吴强。

18年前的那个冬天,就是我读五年级的时候,莲花池村小的校工,管理开水房的王老头死了。他死的时候,我的同学刘弦哭得很伤心。

我问他为什么会这么伤心。其实我很鄙视他的,他那么瘦弱,和我打架的时候,从来都打不过我。不过,他的成绩很好,每个星期都能拿到魏老师奖赏的小红花,这年寒假,他还得到了去参加冬令营的机会。

刘弦告诉我,王老头和他是好朋友。半期考试的时候,刘弦考了第一名,王老头还送了他一枚铜钱。他把铜钱拿给我看了,铜钱上写着乾隆通宝。那时的我,不知道乾隆通宝并不值钱,只以为是一件难得的稀世珍宝。

我强令刘弦把铜钱给我,可刘弦不但不答应,反而用铅笔刀在铜钱上刻下了自己的名字。我气坏了,打了他一顿,还把铜钱抢了过来,找了一根红绳,将铜钱当作项链一样,挂在了胸前。

不过,我猜王老头能有一枚铜钱,就应该还有其他的铜钱,于是我将目光投向了那间在开水房地窖里的神秘小屋。那间小屋是王老头平时住宿的地方,他的宝贝一定都藏在那里。

在王老头的灵堂外,我很偶然地看到王老头的家属将一柄特大号的钥匙放进了寿衣的衣兜里。我猜,那一定就是打开铁门的钥匙吧。

于是我又把刘弦叫来,狠狠揍了一顿后,对他说,开追悼会的时候,我会故意在灵堂外唱欢快的歌,就唱《今天是个好日子》,激起王老头家属的愤怒。然后趁着家属出来赶走我的时候,让刘弦偷偷从寿衣衣兜里摸走那柄钥匙。

您可能还会对下面的文章感兴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