婴骨坟场(2)
老公?
我被弄得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我正想发问的时候,女孩转过了身,大声叫着:“姆妈,二黑哥醒了!姆妈快来啊,二黑哥醒了!”
破败的木门又一次被推开,门外走进一个脸上满是沟壑的乡村老太太和一个差不多年纪的老头。
老太太一进门就满脸惊喜地向我扑来,嘴里大声说:“我的儿啦,你终于醒了!”
这是怎么回事?我忍住伤口的疼痛,前言不接后语地说:“等一等,你们叫我什么?你们是不是认错人了啊?”
女孩与老太太突然变了脸色。老太太用浑浊的眼睛死死地盯着我,她的眼神让我感觉有些发麻。老太太张开嘴,露出一排残缺的牙齿,然后缓慢地对我说:“你是我的儿啊,我怎么会认错。一定是你发烧过了头,脑子给烧坏了吧?”
我既好气又好笑,我说:“你们真认错人了,我不是你们的儿子,我也不叫二黑。”
“你不是二黑,那你说你是谁?你媳妇春秀也不记得了吗?”老太太指着身边的那个姑娘,声音陡然提高了八度。
“哈哈,我当然不是二黑,我是……”突然之间,我的话刹住了。不知道为什么,我的脑海里突然一片空白。
是啊,我是谁?我为什么会在这里?究竟发生了什么?我怎么不知道自己是谁了?!
仿佛有一只看不见的手抹去了我的所有记忆,我什么都不记得了。头像要裂开了一样,好疼好疼好疼!仿佛有无数支细小的尖针刺进了我的太阳穴里,我无力分辨,也无法思考。
“村长,你说二黑他究竟是怎么回事啊?”老太太对老头说道。
原来这个老头是这里的村长。一村之长应该多多少少明白一点事理的,也许我可以从他嘴里知道究竟发生了什么事。
于是我大声说:“村长,我不是什么二黑,我也不认识什么二黑!你快给这老太太说,放我走!”
村长并没有接我的话,他点了一根烟,皱着眉头看着我,然后缓缓地问我:“二黑,你真的是中邪了吧?怎么连你姆妈都不认识了?那你还认识我吗,我是你叔叔啊!你爸爸的亲弟弟,陈村长啊!”
我摇了摇头。
他拿过了一面镜子,递给我,“既然你说你不是二黑,那你说你是谁?你看看吧,你究竟是谁?”
镜子中,我胡子拉茬,两眼无神,嘴皮上冒出一串水疱,脸上还有许多受伤后留下的血痕。但镜子里的人我绝对认识──他就是我!
我苦笑了一下,说:“陈村长,你告诉我,二黑是个什么样的人,我一定可以证实我懂许多他不懂的事!”
村长犹豫地望了一眼老太太与春秀,然后问我:“你认识字吗?”
村长耸了耸肩膀,若有所思地走出了门。过了一会,他拿着一张皱皱巴巴的纸片走了进来。
春秀好奇地问:“村长,这是从哪来的?”
“我在村外的山坡上捡的。”陈村长说着,把纸片递到了我的眼前,“二黑,既然你说你认识字,那就读给我听听。”
原来是一张被揉烂的报纸,在摇曳的油灯光中,我找了一段内容还算完整的信息,高声念道:“寻人启事,赵蓓蕊,女,二十一岁,于一月前在旅游途中离奇失踪,望知情人能通知家属,定有重谢……”
这是一条简单的分类广告,那个走失了的女孩,一定想不到这张寻找她的广告,竟然可成为证实我不是一个叫二黑的山村文盲青年的证据吧。
显然我的话语让他们都感到了不可思议。他们瞪大了眼睛望着我,似乎是不敢相信我居然可以把报纸上的字都读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