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爱陌生人(11)
在搜刮了所有房间后,秦朗沿着楼梯缓步下行,越往下走,空气越潮湿污浊,成分复杂的腐臭冲上来,熏得小茉睁不开眼睛。心在狂跳,渗着水的墙壁和坚固的铁门,看起来像恐怖片里的场景,小茉从不知道这栋破楼里居然还藏着一间地下室。
秦朗用刀子弄开了锈蚀的锁,接下来的事完全出乎了她的意料。
大概二十多平方米的地下室里,连件像样的家具也没有。地面上匍匐着一大堆黑色的东西。小茉从铁门后探出头,怕得心都要跳出喉咙,地下室里有一具穿着暗红色旗袍的白色枯骨,那位太太原来一直就在这栋楼里,她的尸身早已骨肉分离,头颅上长长的黑发却还保持着当年的发型。
小茉忘记了呼吸,更可怕的是耳边传来了咯吱咯吱的声音,听上去好像是刀子在切烂木头,秦朗侧身对着她,正在使用一柄线锯切着那位太太的人头。天,他在做什么?他要切那颗人头做什么?
小茉紧张得忘记了呼吸,很想冲进去阻止这一切,却双腿发软没有挪动的力气。再也不能待在这里了,她只想赶快离开这个危险的地方,离开秦朗。
就在她跌跌撞撞地朝楼上跑去的时候,脚踩上了一块腐朽的地板,地板发出很响的咯吱声,惊动了秦朗。
“谁?”秦朗扔下手里的尸体,追了出来。他个子太高了,小茉跑三步他一步就能追上。小茉惊慌失措地哭喊着:“我什么也没看见,我什么也不会说的,求你放过我吧。”
秦朗脸上再也没有了平日里暖暖的笑意,只剩下纹丝不动的冰凉,他抓住小茉的头发,然后从口袋里掏出一把不锈钢扳手,狠狠地朝小茉的头上砸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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耳边是一阵疾风的呼啸,然后是一声类似大楼倒塌的巨响,小茉只觉得后脑勺火辣辣的痛,身体轻飘飘的,什么都不知道了。
不知道这么昏迷了多久,空气中的腐臭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一股刺鼻的汽油味,熏得她喘不过气。小茉努力地睁开眼,才发现身体被粗麻绳捆得像只肉粽,不能动弹分毫,连嘴里也塞了一团破布,根本不能发出声音。
秦朗在她旁边,身边是一只打开的汽油桶,他把耳朵贴着手机在跟谁说着什么,他操着英语,她蹩脚的英语水平只够听懂简单的几个单词:遗产,dNa,证据,还有办妥和oK之类的。
她像只受到惊吓的兔子竖起了耳朵,他在跟谁说话?她很想问,可嗓子里只能发出闷闷的微弱声音。他的英文太过流利,还夹杂了不少俚语,她根本就听不懂,只能从他不时发出的轻松笑声里觉出他的好心情。
这里没有其他人,一定是他把自己砸晕并捆成这样的,为什么要这样做?小茉可是帮过他不少忙的,对他的要求几乎从没提出过异议,心里有一万个为什么,可喉咙里只能发出闷闷的哼哼,一个字也吐不出来。
当小茉意识到自己根本就不了解眼前这个男人时,一切都已经晚了,她对他几乎一无所知,他真的只是名普通的背包客来旅行的吗?他真的是摄影爱好者吗?他真的是大学生吗?他真的叫秦朗吗?还有他的年纪,也许这些全是假的,他可能是江洋大盗,也可能是那位死去的太太家里的某位远亲,更有可能是那位美丽太太的孩子,也许因为他是男孩,所以当年才会被送到国外去,现在为了继承那边的遗产,才会来这里找线索。也许,他来自那个每月退回一个空信封的小邮局,好奇心之下,决定来这里调查那些空信封背后的秘密……
以上种种皆有可能,但每个可能小茉都不能自圆其说,而最不可能的,就是他会在这趟短暂的行程中爱上她,尽管她为此夜夜祈祷,但上帝他老人家终究没有显灵。也许,她只是他利用的棋子,小配角而已,他从没对她用过感情,她对他的好感,纯粹是一相情愿。